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蜘蛛与水蚊子

那只蜘蛛就在我卧室隔壁的卫生间里。吊在天花板的一角,有时是左上角,有时是右上角,已经有至少五天之久了。

自从我搬进这间房子,它是我见过最大的蜘蛛。我很怕各类昆虫,心觉其类面目可憎,尽管我是它们的几十倍大。住在卫生间另一边的室友姑娘不怕蜘蛛,每次我在厕所发现“敌情”,都是颤巍巍地叫唤她的名字,‘Luna!Luna!蜘蛛!’她不怕,英勇的像个女斗士,抄起鞋底子就是一顿拍。‘好了。死了。’她吐槽我过一次,说蜘蛛有什么可怕的,一脚踩死就完事了,又说她不怕蜘蛛但是怕老鼠,说那玩意儿咬人。我支支吾吾说不上来。

其实,我心里明白,我心里虽然憎恨它,但我却还是不忍心杀它,总觉得它再如何不济,也算是一条生命,兴许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障,今生才托生至此。我若再横加一刀,岂非罪过?但后而转念,我未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,或许我死后也是要下地狱的。

反倒是Luna说的老鼠,我瞧着它毛绒绒,古灵精怪的小模样,也总无法于肮脏和致死病联系到一起。

卫生间天花板上的蜘蛛,很大,但很纤细。这里的蜘蛛都是这样的,小水滴珠儿似的圆身子,细长的腿。像极了我老家的水蚊子,倒挂在棚顶。我透过在洗脸池前的镜子看着它,它似乎也在看着我。

我从没见它动过,至少我去厕所的时候没有。可睡觉前它明明在左上角,起床去刷牙时再看,它就在右上角了。还倒挂着,看着我。

水蚊子是活不久的,这我小时候就知道。我小时候跟着爸爸去他在农村的亲戚家,那家院子里挖了一片大鱼塘,里边好像也养过蛤蟆之类的,但我去的时候只有一池水,没鱼,也没蛤蟆。正值夏日,农村的男娃子们把背心一甩,穿着裤头就往里蹦。女娃们也不逊色,背心裤衩的下水也不含糊。几个城里来的小姐公子们,在大人身后扭捏着,瞅着池边的绿苔藓捂鼻子,指着在水面上劈叉的水蚊子叫‘哎呀!真恶心!还有蜘蛛呢!’

我那时候在读小学五年级,所有孩子里面我最大。我心里也怕蜘蛛,但心里总有一种现在看起来完全没必要的‘使命感’。我小心翼翼靠近,那长腿的东西在水上如履平地,连个涟漪都不起。我心里怕着,没来得及细看,对方稍稍一伸腿儿,我便惊叫着‘蜘蛛蜘蛛!爸!’的紧爬上岸。

于是,城里来的都在父母身后怯怯地缩着。农村的娃子们在水里看着我们直乐。

童年的夏天总是难忘的。那年夏天,我认识了水蚊子,也学会了游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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