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愉(花鱼)
4
他受伤了。
为了保全一个杀了人的女人,而受了般若寺空悲大师一掌。
我赶到姜府时,他气若游丝,当家掌门正救他,屋前屋后围了许多人,却很有秩序,也不吵闹,是静谧的焦急。
暮色已至,他服了玄宗太师傅的定魂丹,方才捡回了命。我远远瞧上一眼,他睡得太沉重。不像十三岁。
他们说少爷不知何时才醒,请我先回吧。我答,我只在这里等,方得心安。
便无人再劝。
我坐到对面的回廊边,望着他的房间,不敢动,也不敢眨眼,怕眼睑阖动之间,他便要离开我了。生生地睁着,抵着剥皮刺骨的腊月风,任凭它刮得我满面烫了泪,也不曾妥协。
张开玄宗气,聚精会神于屋子里的气息变化。
这一坐,就是三天。
屋内气息微动,我一惊,想要直奔而入,身子竟有些僵了。停在窗外,犹豫着。
“溱溱?”
他竟直唤了我闺名。
“是你吗?”
窗上的绰约,微点点头。
“...进来好吗?”
我推门进去。他唇齿皆白,仍挣扎要坐起,见我冷了脸,便笑笑又躺下。
我望向那泉星月,星月不言,来握上我的手。
“等许久了罢?”气息虚浮,面容枯槁,我捧起他的手,抖着下唇,沉默半晌,极力想说些什么的同时,又不哭出来。
我失败了。
“溱溱,不哭。”
我看他。笑容温润如常,我有些恼。
“别笑了,姜麟。求你。”我竟哭的更厉害了。
他竟也笑得更厉害了,扯我伏于他膝上,“溱溱,我...我见不得你哭。”
“...这不还都是你害的。”
“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这句来的太过温柔,又含着太多我不敢仔细琢磨的混沌因果。一瞬心慌,我抬头看他。
他只是笑,未言其他。